自贡旅台人士的乡愁滋味丨毛一波:自贡盐场特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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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自贡市地方志办类别:地情开发发布时间:2024-09-18阅读: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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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我的家乡自贡市,讲特产,应该就是盐。盐而外,实皆不足道。其有足道者,也不过是姑妄言之罢了。
牛皮席子
盐井推卤,多用牛只。自贡市虽不产牛,但在特产中之与牛发生关系的,乃所在多有。当一部分老牛或病牛已经不能继续那辛勤的工作时,宰杀便是它们最后获得的报酬。宰杀后,肉以供食,骨以作器而外,顶有用的最数它的皮革了。
牛皮席子就是它这皮革所制成的。牛皮席子的功用,夏天铺在床上,可以消暑,冬天铺在褥子下,可以去湿,一年四季,时时可用。
制法:先将生皮浸入水中,溶去淤血,使之软化。次用刀刮去附连在皮里的肉质,再浸入石灰水中,使皮质膨胀,毛根驰张,然后取出施行伐毛工作,将皮面的毛完全刮净。又投入稀薄的盐酸液体(俗呼镪水)中,以去其石灰质。取出晒干,仍以同样方法,分别浸入另外几种药水中去(仍不外是盐酸与它种液体的混合体之类)浸润,经过相当时间,才取出晒干,涂油着色,于是大功告成。其中也有不着色的,且还分软硬两种。软的便于折叠携带,硬的则比较光滑润泽。
本来外省亦有此项牛皮席子之制作,惟售价过昂,在抗战前,每张动辄要三四十元或七八十元不等。而自贡市所产,不过十元左右,至多不过三十元,且又细腻软滑和凉爽。所以多为省内外人士所购用。
火边子
牛杀得多,牛肉的吃法,就也千奇百怪,“灯影牛肉”,殆其一也。在灯影牛肉中,最著名的又要算“火边子”。
制法:是先将生牛肉切作极薄极宽的片子,宽可成卷,其薄如纸,晒干,另用广角茴香大料花椒胡椒之类的香料,拌和着生的豆油制成的“老水”,置牛肉片于“老水”中,煮熟取出,用火烤得更干,涂以番椒熟油即可食,味极适口,下酒最妙。
因此,火边子之名大彰,远销成都、重庆各地。据云:牛推盐水,备极勤劳,出汗特多,所以其肉疏松而轻脆,别有异味存焉。
牛屎粑
牛屎粑而称特产,未免滑稽,其实不然。中国之大,自贡而外,可向哪里找这宗宝贝去?
“吃水猪尿臭,烧茶牛屎香”,这两句谚语式的戏言,其中不无几分真实。水臭猪尿,那是若干年前的往事(传说),往事如烟,不说也罢!话头还是回到牛屎粑。
牛屎粑是将牛粪和以稻草梗,塌成圆形之粑,晒干之后,以做燃料。如以卤井计算财富,谁拥井较多者,养牛亦多,养牛较多的不消说牛屎粑也随之而多了起来。所以人称那些财富者之子弟为“牛屎粑公爷”,旨在斯乎。
牛屎堆积如山,用作肥料,供过于求。让其废弃,亦觉可惜。废物利用,只好如此这般,以当柴烧了。
牛屎粑的制作,非常技巧,两只空手,一支棕柄,便能塌出大小均匀,厚薄齐一的牛屎粑来,一团一团的,漫山遍野挨次排比着 (有的也塌墙上),远望如一幅图案画,叫人不胜“欣赏”之至!
竹扇(今称“龚扇”)
龚玉璋所制竹丝扇
井灶上一切用具,少不了取材于竹子,剩下的等碎片断,排凑起来,又成器皿。于是大而至于桌椅、家具,小而至于灯台、烟袋,皆有以竹为其原料者。
其中最具特色的,为一种竹扇,是用竹丝编织的扇子。扇子的形式并不特别,略同于一般的团扇。所特别者,端在其工之巧。竹细如毫发,薄如蝉翼,编织起来,看不出是竹丝编的,或者简直会误会是一柄浅黄色的绸扇哩。扇面并编织花纹,或者是山水花卉,或者是写字印章,而且画能织出派别,字能分出行楷。各具风格,变化万千,初不仅生动逼真而已。
扇子做得好,好在用的是手工。据说竹丝剖出来,不敢开窗户,窗户一开,风就会将竹丝给吹跑。编织的精巧,不下于丝织字画。然而竹丝不比丝,手工也不比机器啦。
编织者龚姓,龚公同音,人所忌讳,故呼龚为弯,他的名字也就变成了“弯扇子”。只此一家,别无分号,世代相传,光景也有一代不如一代之势。
七星椒
自贡市因产盐关系,潮湿特甚。而一般人又喜欢吃得辣(而且咸而且甜),两者合成一说,于是大家都以为海椒是除湿的,以致越吃越辣,越辣越吃。
海椒分两种,一、普通的:俗呼大海椒,味不甚辣,肉极厚,形状有似牛角者,有似灯笼者。二、七星椒:每七八枚丛生在一枝梗上故名,又叫朝天椒,以其果实不下垂而上长。大概传自沿海的广东。
只因求过于供,自贡市的七星椒已不能自给,还求诸邻邑,其外货的来源,首推威远的新店子。
此外,还有所谓花生菜者。人谓如非在自贡市区域所产者,则其叶茎俱有葺(“茸”之误)毛,不可食,有毒。反之,在市区以内所生长的则无茸毛而味美可食。或谓此系土壤经盐水所浸润的缘故。实则不然。
至于凉高山的葡萄,三多寨的梨子,麻鹞子、茶岗子等处的橘柑,皆味极甘美,称为特产,毫无愧色。
【作者简介】
毛一波(1901—1996),四川富顺人。早年曾从事新闻工作、文学创作和革命活动,撰写出版过《时代在暴风雨里》《母爱》 等一批具有较大影响力的著作,与巴金等著名作家是毕生好友。20世纪40年代到台湾省后,开始深耕方志文化,先后参与修订《台湾通志纲目》,校订光绪《台湾通志》,参与编纂《高雄市志》,另编著有论文集《方志新论》,是自贡旅居台湾省的著名作家、方志学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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